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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 茂密幽深的树林中,一位年约二十五、六岁的女子,正闪闪蔵蔵的躲避着身后搜索她的人群。

 她频频回首,脚步不停的往前迈,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炽烈。

 真是的,他们为什么如此的烦人!为什么不肯放弃找她!

 她留下的书信已经清楚说明她要离开会龙帮的理由,难道…是因为她知道太多秘密,他们想杀她灭口?

 要真是这样,她更不能被逮到!

 金夜秀不停的找寻可供她蔵身的地方,眼尖的她发现一个躲避之处。

 那是个足够让她窝进去的树,因为树上垂満了藤类,地上又长満及她膝盖高的杂草,两者相下巧妙的遮盖住树

 金夜秀将眼前的情况在脑海中迅捷的分析了一下,他们没带狗,带头的又是最粗心的高棠,故布疑阵一番应该可以瞒得过。

 赌了!反正再这么跑下去,她迟早会被他们找到。

 她小心的拨开杂草,因为眼光一直注意着脚下,所以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一个小小人影惊惧的瞪着她。

 金夜秀一抬头,清冷的眼光对上一双明亮但又充満惧意的眼瞳,那小小身子颤抖得让金夜秀的心底浮出一股陌生的疼惜。

 她愕了半晌,才开口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闯入你的地方。”

 她想转身退出好安抚眼前这个満脸污黑、全身脏兮兮的小男孩,但才后退一步,身后就传来一群人吵杂的声音,她别无选择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,用打商量的语气和笑容对着他客气说道:“咱们可不可以稍微挤一下,一下下就好了。”

 小男孩迟疑的审视着眼前的女子,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她的着急般,起身往树的角落移去。

 “谢谢,谢谢!"金夜秀充満感激的靠过去,才刚安置好自己,那些追踪她的人也到了附近。

 “报告护法,找不到二当家。"一个长相干的男子向另一位高大黝黑且性格的男子回报着。

 “继续找!找不到,我们也不用回去面对大当家和三当家了。”高棠气呼呼的说。

 懊死!为什么没有武功的二当家总是能够察觉他们的出现,把他们耍得团团转?

 “是。"众人一同回应。

 正当高棠一伙人想要待仔细找寻时,另一例出现了四、五名身穿黑衣,口绣着银色"杀"字的男子。

 “震宗门的杀手!"高棠讶异地道。他挥手要其他兄弟集合,命他们提高警觉,以防来人不问三七二十一的找喳。

 震宗门是由一群宗教狂热分子组成,他们极为崇奉所谓的天神,可以为了他们的信仰,不择手段的用小孩做血祭。

 一旦被他们上,就是躲到千里之遥,他们还是会紧追着不放,直到有一方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。

 斑棠戒慎万分,不想在这个多事之秋再惹上难的敌人。

 两队人马在树的不远处相会,他们手握剑柄,谨慎而小心的移动着,双方都不愿因不必要的冲突而耽误找人的时机。

 两方的领头者互相抱拳致意。

 “请问你们是否有看到一位年约七岁的男孩往这方向跑走?"震宗门的人先开口问道。

 “没有。敢问阁下是否有看到一个二十五、六岁的女子从这边过去?"高棠当然也不可能放过询问的机会。

 “没有。”

 怎么可能?明明就看到人影是往这边跑来,难道又是调虎离山之计?

 斑棠満心不解,但依然不动声的说道:“谢谢,告辞。”

 两方人马奔往不同的方向,都想尽快找到自己的目标。

 他们快速的离开该处,没有再逗留和进行详细搜索的打算,也因此让金夜秀和小男孩惊险万分的躲过追兵。

 两人又等了将近半个时辰,确定没有人折返后,才从树爬出来。

 金夜秀伸伸僵硬的四肢,拍掉身上的脏污,转头看向她的救命恩人。

 “谢谢你让我躲在这里。"金夜秀亲切的对他笑着,虽然他面无表情,却没减少她对他的好感。"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?你爹、娘呢?我送你一程如何?"她难得热心的说。

 “我不知道。"或许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,小男孩降低了戒心,一脸惘的回答。

 “你现在要去哪儿?"金夜秀的心中泛出不可遏抑的怜惜之情,看来他们同病相怜,都是孤单一个人。

 小男孩不语,身子抖得像落叶一般。

 “你怎么了?”金夜秀察觉出他的不对劲,在他倒地的那一刹那接住了他。

 “好冷。"小男孩不自觉的低喃着。

 金夜秀抚上男孩的额头,"好烫!我怎么会那么糊涂,没有早一点发现?"她抱起小男孩后无措的在原地跳,"怎么办?怎么办?对了!找大夫去。”

 金夜秀背起小男孩,往不远处的村落奔去。

 “大夫,他要不要紧?"夜秀着急的在大夫旁边跺步。

 备受打搅的大夫不満的瞪了夜秀一眼,他放下小孩的手,缓缓开口:“没事,命是保住了,只是烧得太严重,恐怕会有后遗症。”

 “没关系的,大夫,命保住了就好。谢谢大夫,你的大恩大德,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。"夜秀拉着大夫的手直摇晃。

 送走了満脸莫名其妙的大夫,夜秀坐上沿,心疼的抚着已经被她擦拭干净的小脸蛋。

 夜秀温柔的看着他,感到心中原有的淡淡失落逐渐被填満。

 说也奇怪,她就是喜欢这个跟她相识不到一天的小孩,甚至克制不住想拥有他的念头。

 夜秀勾起心有算计的笑。

 “水…"小男孩逐渐清醒过来。

 听到昏睡已久的他开口说话,夜秀开心的倒了一杯水后扶起他,喂他喝水。

 她轻轻的用手顺过小男孩的头发,小男孩贪婪的喝着冰凉的水,等到満足后才抬起头来。

 “你是谁?”他清亮的眼中透着惘,像个初生的小婴孩。

 “我?"夜秀指着自己,开心的宣布答案,"我是你娘。"宣告完毕,她等着小男孩的反驳,而在她心中早已经准备好一大堆的理由用来说服他。

 “娘?那我是你儿子喽!”

 他平静的反应出乎夜秀的意料之外,大夫说会有后遗症就是指这个吗?真是太幸运了。

 “娘,我叫什么名字?”

 夜秀回过神来,欣喜若狂的给了小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,"曰刚,金曰刚。"呵呵呵,得来全不费功夫!

 金曰刚有点排拒夜秀的热情,但不久后,他那骨瘦如柴的小手也揽上夜秀的颈项。

 他喜欢娘这样抱着他,好似他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。

 人群稀落的客栈,夜秀带着病愈的曰刚享受他们迟来的午膳。

 桌坐着两名江湖人物,背对他们的夜秀起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,但其中一位的声音却渐含落寞,让她起了好奇心,专心的聆听起他们的对话。

 “天曰,你真的打算回关外去?"温祯礼的语气有着不舍。难得他们这一群朋友有时间可以好好的聚一聚,他却要在这时回老家去。

 “关外的牧场需要我回去打理。"蓝天曰斯文俊秀的脸上有着好友察觉不到的轻愁。

 “天曰,你该娶个老婆。"温祯礼意有所指的说。

 “怎么突然说这个?"蓝天曰有点好笑的看着他。

 “那样你才会有真正的快乐。"温祯礼严肃的看着蓝天曰。不是他在夸口,他这个好友真的是个好男人,也会是个标准的"孝子贤夫"。

 “我现在没有什么不満。"蓝天曰双眼澄澈,他真的这样认为。

 “才怪,自从宇慕和兰湘成亲之后,你就怪气的。"温祯礼小心的看了蓝天曰一眼,确定他不会因此生气后,才又继续说下去:“有时候我甚至搞不清你到底是在吃宇慕的醋,还是在吃兰湘的醋。”

 “祯礼!"蓝天曰的脸色有点怪异。他的确从宇慕他们的婚事过后,就感到莫名的郁郁寡,所以才想要转换一下环境,找回以往的平静。

 “嘿!我知道我这句话说得不好,但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。”

 “我知道。"就是因为知道,所以才会跟温祯礼成为那么好的朋友。

 “你还是娶个子让你忙吧,况且你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纪。”

 听到温祯礼的话,蓝天曰只是淡淡的笑着。

 “蓝天曰,你别又来了!"温祯礼怒中带着无奈。

 “怎么?”

 “有时候,我真痛恨你这种态度。"就像个软绵绵的面团,任他人怎么都不会反抗。

 “你老是说我,那你呢?”蓝天曰好笑的挑眉。

 “我有什么好说的?"温祯礼一脸的心虚。

 “别忘了,你的年纪可不比我小。"蓝天曰三两下就抓住温祯礼的弱点。

 温祯礼撇撇嘴,"算了,你们总是有办法堵住我的嘴。我也不啰唆了,免得你嫌我像个婆娘,只是你回关外去的路上要小心无果那个女人,她因为我们捉了她的男人,一直穷追猛打,我怕她不会轻易放过落单的你。"温祯礼提出警告。

 “我知道。”

 “你老是那么贼。"温祯礼不満的嘟囔?短烊找幌蚬蜒裕裁词挤旁谛睦铮砬橐彩堑萌萌丝怀龈鏊匀唬啻昧耍俅窒咛醯娜耍蓟岱⑾炙涫凳歉鲂乃枷改澹浅L逄暮媚腥恕?br>
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什么冲劲,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可以拱手让人,只因对方是他的好朋友。

 难道朋友快乐,他就会快乐?

 “就送我到这里吧。"蓝天曰感谢温祯礼对他的关心,但有些事是直慡的温祯礼不能体会的。

 “嫌我烦了?也罢,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你自己多保重。"他也不想再多说,说多了只是浪费他的口水。

 “你也是。”

 温祯礼洒脫的起身离开。

 蓝天曰在温祯礼走后,也要起程回他远在关外的老家;他想念草原辽阔的景,尤其经过这十几年的打杀生活后,他更‮望渴‬大地的拥抱。

 夜秀的眼光直视着蓝天曰的背影。

 “娘?"曰刚不解的叫着夜秀,"娘?娘!"他的声音让全客栈的人都听到了。

 “刚儿,为什么叫得那么大声?"夜秀回头斥责着曰刚。

 “娘,那个叔叔有什么好看?为什么你一直看着他?"曰刚的眼瞳清亮含光,他好奇的看着蓝天曰,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一直看着他。

 夜秀听到曰刚的话才惊觉自己竟像个花痴一般的直瞪着人家瞧。天!她是发了什么疯,竟表现得像个情宝初开的少女?

 她被他倒了吗?夜秀再次望向蓝天曰,蓝天曰也正巧回过头来。

 夜秀与他的眼光相对,她非常难得的脸红了。

 蓝天曰眼中闪过不解,但对夜秀他们母子也没有多加在意的转头离开。

 “娘,那个叔叔已经走了。”曰刚叫唤着失神的母亲。

 “刚儿,不可以那么大声。"夜秀语带哀求,心慌的环视整个客栈,还好午后没有太多用餐的人,她才能逃过被人讪笑的命运。

 “为什么?”曰刚无法理解。

 “因为…因为娘是女的。"夜秀胡乱搪一个理由。

 “女的不能说,那男的就可以讲了?”他举一反三的问。

 听到曰刚的话,夜秀只能为难的干笑。她可以回答曰刚上达天穹,下及地理的疑难杂问,但就是这种问题她最没辙。"来,你太瘦了,再多吃一点。"夜秀夹了一块放在曰刚的碗里,以期转移话题。

 “娘,我们现在要去哪里?"曰刚搁下碗筷询问着,小小的脸上有令人心疼的成

 “到了你就知道,你会喜欢的。"夜秀神秘的笑道。

 “真的?”

 “当然是真的,娘可是从来都不说谎的?矗远嘁坏悖悴庞刑辶ψ吒嗟穆贰!?br>
 “好。"曰刚拿起碗筷,拼命的扒饭,他好想快点去看娘说的地方。

 夜秀看着曰刚脸上的光彩,心思却绕到蓝天曰的身上,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遇到他。

 她想认识他。

 深夜,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仓猝的急奔在一条暗黑的小巷上。

 “娘,为什么我们要躲躲蔵蔵的?"曰刚被夜秀拉着跑,小小的他几乎跟不上母亲飞快的脚步。

 “因为他们是坏人,所以我们不能被他们捉到,不然我们母子就不能住在一起了。”夜秀唬起曰刚一点也不马虎。

 要不是因为曰刚的病需要休养,她绝不会让他们靠她如此之近还不逃。

 “娘,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?"曰刚着急了起来。

 “找地方躲起来。"夜秀突然停下脚步。

 “娘,怎么了?为什么不跑了?”曰刚可以感觉到那些追踪他们的人离得很近。

 “嘘。"她要曰刚噤声,将曰刚抱在怀中,抬头望着小道旁房屋下的屋檐与墙壁的错阴暗处,"刚儿,你能爬上去吗?”夜秀指着墙壁上可供他们攀爬的木柱。

 “可以。"曰刚点点头。

 夜秀将曰刚放上木柱,曰刚没两下就到屋外的横梁上,接着夜秀也身形轻巧的爬了上去。

 她把曰刚抱进怀中,让他的气息缩到最小,也将身形隐进阴影中。

 追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,就在他们躲蔵之处的正下方停了下来,夜秀和曰刚的心跳越来越急,以为行踪就要让对方发现了。

 “奇怪,明明就看到往这边闪过的人影,怎么一会儿又不见了?难道是我眼花了?”一身黑衣的夜探不解的猜疑着,伫立在他们的下方沉思。

 就在夜秀快要撑不住时,一阵猫头鹰的叫声响起,另一名夜探无声的出现。"我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往东方而去,快走,这次绝不能再让二当家溜了。”

 “知道了。”应完声,两名夜探快速飞掠而去。

 看到他们离去,夜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脚一滑,不小心就从横梁上跌落下来;她抱紧曰刚,紧闭上眼睛不敢尖叫出声。

 她有心理准备要接疼痛,这下子肯定摔得不轻。

 “小心!"一道男声响起,稳当的接住他们。

 夜秀疑惑的睁开眼,就失在一双平稳清澈的眼中。

 她的脸红了,火热得让她自己都惊讶万分,她一向不是如此容易在人前失态的人,为什么却在面对曰刚和这个男人时,总能轻松的展现感情?

 蓝天曰放下他们,关心的问道:“你们没事吧?”

 “没事,谢谢你救了我们。"夜秀放下手中的曰刚,羞怯得不敢看他,却又不由自主的偷觑他。

 “小事一件。”

 “娘,他是客栈那个"曰刚激动的抓着夜秀的衣裙。

 夜秀急忙捂住曰刚的嘴,而后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妥,讪讪的放开手,女人家的娇羞尽收蓝天曰眼底。

 “我们见过面?"蓝天曰一问出口就恍然想起,他们是白天在客栈的那一对母子。"为什么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街上?”

 “因为有人在追我们!"曰刚毫无防备的对蓝天曰说。

 “刚儿!"夜秀来不及阻止,低声哀叫。

 “需要我帮忙吗?”身为捕头的蓝天曰忘了自己也有麻烦身,只想要帮助他们。

 “不用了,谢谢。"夜秀不想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,如果曰后会龙帮知道他曾经帮过她,他会摆脫不掉会龙帮的纠

 “真的不用吗?我可以送你们一程。”

 “真的不用。"夜秀痛心自己必须放弃这个可以跟他更进一步认识的大好机会,"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各自解决自己的问题比较好吧。”

 夜秀感到有人往这边来了,来者体态轻巧,不似会龙帮那些男人的足音,想必是他的敌人。虽然她有点舍不得这样的巧遇,但他们现在都是逃跑第一。

 “你们真的确定不需要我帮忙?"他依然不放心的问,无法狠心弃他们于不顾。

 “真的不用,追我们的人不会伤害我们。"夜秀对他保证。

 “那么我先走了。”随着脚步声的接近,蓝天曰越显紧张,却还是移不开脚步。

 “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们。"夜秀再三保证,要他放心。

 蓝天曰临走前又看了他们一眼,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一大一小的安危,况且他绝不能让无果那女人知道他们与他有所牵扯,否则那歹毒的女人绝不会放过他们。

 他飞身离开他们后,不远处一道婀娜的暗影紧跟在后追去。

 夜秀看着蓝天曰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,"我们也走吧。"在这种情况下相遇,只能说他们没有缘分。

 曰刚望望母亲,又看看那个叔叔离去的方向,"我喜欢那个叔叔。如果娘也喜欢他,我可以接受他成为我爹。”

 “是吗?”夜秀好笑的凝望着曰刚。这孩子好成,连这种事都帮她想到了!

 “我们还会再遇到那个叔叔吗?”曰刚的小脸上有着‮奋兴‬。

 “也许,如果我们有缘的话。"夜秀再望向蓝天曰离开的方向,随后摸摸曰刚的头,牵着他走出暗黑的小巷子。

 这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,摆脫眼前的追兵才是最要紧的事。 xGua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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